｛MOM | 教媽媽做瑜伽｝LESSON132-138 說「我愛妳」容易嗎？自我袒露與諸法皆空
說「我愛妳」容易嗎？自我袒露與諸法皆空
自從2個月前宇宙發動總攻以來，我一直處於劣勢，還好公公的人生最後歷程雖然驚險但也圓滿，剩下的，就是我老木了這個人生遊戲最後大魔王關卡了。
我的感覺其實很鈍，應該是延遲性發作？所謂傷敵一萬，自損八千。核爆後大約過了２週甚至接近個把月，才驚覺自己也是蠻難受的，精神體力上，都有一種快要不行的低水位感。雖然跟老木很快破冰了，但之間有些卡頓的部份，好像並未鬆動，最明顯的當然還是，她沒有回來上課。
我自己感應到的指示是「等待」，可是關於等待，我頗不耐煩，等什麼、等多久、為什麼不能立即馬上做點什麼？以往是毫無辦法，後來我有各種身心靈工具、瑜伽冥想的支持，有問題就去面對解決，是我習慣的。然而現在，宇宙叫我等候，我忽然徬徨，還跟好友說，這不就是奈何橋，中陰身過渡期麼？
於是我請來智者女巫C為我解惑，找個人來對付自己，總是比較快。結果她說「妳不覺得妳在等待自己嗎？」等待自己願意，或是等待自己鬆動的那一刻。
C又說，如果一定要用勝負來說的話，妳們雙方誰先告解自己其實很難過，誰就贏了，無論在修行上或關係上，這都是一種坦誠與高度，不是嗎？
我恍然大悟！又萬分為難。我說您真是點出一個我從未想過的方向，因為示弱這種方式，完全不在我的功能選單裡啊？？！！明知回頭是岸，奈何轉不過去，我卡住了。
週一是回大直教學日，前一天發生的空難新聞還歷歷在目，有個女生寫了「媽媽我愛妳」的訊息，一直停駐我心裡。我忽然想，在人生裡有對老木說過一次我愛妳嗎？好像完全沒有，這不是我們家的風格。
所以，我能對她說「我愛妳」嗎？我發現光是想到這件事，整個人情緒就上來，但並不是憤怒不平，覺得為什麼是我先說、憑什麼是我說這些常見OS，而是一種悲傷到快要哭出來的感覺。同時，像是我能否對我的態度道歉，或是我能否坦露我其實很難過，好像是個三合一感覺包。我不能「示弱」，不然我就輸了。
然後我又深思：道歉、認愛、或是坦誠，就是輸了嗎？不這麼做的我，有「贏」的感覺嗎？其實一點也沒有。若是再往內裡看，或許其中真正的感受是害怕。用盡許多力氣建構自己獨立完整的防火牆，不能輕易倒塌，可那畢竟也就表示，在內核裡，我仍把她當成「敵人」。說到底，如果自己的內在是夠壯大的，我為何要害怕坦露呢？
即使想到這層，一樣地回頭是岸，就差臨門一腳。但這天，我決定要做點什麼，拿出我身為一個身心靈與瑜伽練習者兼心理系畢業生，我向自己喊話，今天老娘得解決我自己。
決心已下，電話就拿來打。問候老木幾句之後就發現，不管我跟她說什麼，她總能找到最佳的抱怨方式來訴說自己多不容易。聊早上健檢，就抱怨公車、醫院、監理處。聊空難，就訴說出門交通搭飛機多危險，盡量不要。我發現話題相當難聚焦，只好橫刀打斷說「素真！」。
她頓了會兒「蛤」？
「妳不是叫素真嗎？」「欸」。
我想了下說，那個空難新聞，有個女生跟她媽媽說了我愛你對吧，我很有感觸，我想，人要做點什麼就是要在人活著的時候，所以，「素真，我愛妳。」
那邊愣了會兒，隨即，這位女性就用一個我完全意料不到的方式回覆我。她說：
「我覺得，這不實際。」
我：「？？？？？妳是說，我愛妳不實際？」
木：「對」
我：「那什麼才實際？」
木：「要實際的行動啊，關心啊」
我：「所以，妳有感受大家或小孩對妳的關心或愛嗎？」
木：「太少了！完全不夠！！」
我無法不驚訝於我們對於愛的行動或認知，感受上有這麼大的落差。同時覺得，這好像已經超越我個人範疇，已經不是我倆的課題，而是這位女士的人生主題。一邊覺得困惑，一邊覺得荒謬。我還是問了「所以妳要的實際，到底是什麼？」
她竟然說「我要妳們（就是所有小孩）每週跟我一起聽淨空法師講金剛經，然後跟我一起研討」。俺沒料到告白大會最後變成佈道場，不管我如何向她解釋，我有在讀金剛經，我甚至可以閱讀她指定的江味農版本（還曾拿出手機電子檔證明），以及要是我想的話，我也可以上網用２倍速看完淨空法師版，總之，真的無須擔憂。
然而無論怎樣好說歹說，對老木而言，妳不在我眼皮子底下用我指定的方式學習，那都算不上數。我只好說，行吧那就下週一中午，我回家，跟妳一起研討金剛經。
說完當下我就後悔了。一方面覺得，這終究不可行，她不會改變，她固執以及只說自己道理的那一面再發作時，只會成為下一次核戰的引線。但又覺得，我總不能一次都不試。或者，我應該一直抱持著「她不可能改變」的這種信念嗎？無論她能否改變，也許這也依然是我自己認定的執念。
由於對自己的這個決定太慌張，我繼續打電話給人生最重要的幾個人，伴侶，姐姐，好友。大家都說，其實沒關係，會不一樣的，至少，我不一樣了。
橫豎我成功地對付了自己，跨越了內心那個坎。袒露後的我，沒有更弱小、也沒有更壯大，卻很自在。因為發現，原來真的沒關係，那個我自己想像出來的城池，已經不需要鐵幕的保護，它本來，就可以是柔軟但堅固的。
我感謝自己與所有陪伴我走到此處的朋友們，很高興我的2024結束在這個進展裡，對於2025開端的金剛經研討，也請大家祝福，並祝福所有生命，擁有無限的光明。
